田小五并没在这里停留。他阴着个脸就回了营房,然后把自己一屁股甩在大炕上。
他坐在大炕的炕沿上,呆呆地望着门口脚地上爬着阳光。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才端着碗一仰头,象喝酒一般,咕咕嘟嘟一口气把大半碗汤水全灌进肚子,然后撒气一样把陶碗使劲地砸在泥地上。
大海碗哗嚓一声摔成大大小小的好几瓣……
他凸着眼珠子瞪着碎陶片。因为纠缠在胸膛里的郁气和愤怒,他胡子拉碴的腮帮子上肌肉条子支支棱棱,上嘴唇伤疤处的小肉瘤也闪着可怕的红光。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把手里攥紧了的饼馍放到自己的床头。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他现在都被踢到边军里了,还想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但是一个声音马上就站出来冷笑说:就这样算了?你真愿意就这样算了?看看和尚,看看人家如今的模样,你真就心甘情愿当个小边兵?看看和尚那身青色军官袍——你本来也可以当上军官的啊,你本来也有机会穿军官袍的啊……眼下就有个机会!你可以去求和尚,让他帮你,说不定能寻个公道回来哩……
他的心立刻砰砰跳动起来。是啊,他可以去求和尚,也许和尚哥有办法帮自己讨个公道!看在两个人过去的情分上,和尚哥不可能不帮自己!……他应该会帮自己一把吧?
可他吃不准商成到底会不会帮自己。毕竟商和尚如今已经是大军官了,云纹玉佩,归德校尉,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遥远得就象天边的云彩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他还会帮自己吗?他愿意帮自己这个当初的同伴吗?很难说啊……
营房里又进来个人,但是他只搭了一眼就没再去理会,只是坐在炕沿上,枯眉愁眼地为要不要请托商成帮忙而犯着犹豫。
进来的人脸色黝黑宽额深目,矮戳身材却很壮实,走路有些罗圈腿,手里端着碗汤,也没有拿饼馍,只抓着几个黑不溜秋的糠菜团子。这人似乎也有些奇怪田小五没去边户那里凑热闹,站门口楞了下才迈腿进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地上的碎陶片。他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