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叫卖热乎吃食。他们的扁担头挂着的灯笼晃晃悠悠,箩筐中的小泥炉炉口闪耀着暖烘烘的红光,木炭在膛子里烧得噼啪爆响,不时爆出几点红亮的火星子。不时有拿着空碗的人在巷口叫住小贩,拿几个制钱买上一碗酸肺汤或者一份酱羊肚,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在裹得就象个滚地球一样的娃娃们的呜呜欢呼中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大街边高厦阔门的饭馆酒肆里更是灯火摇曳高朋满座,店中伙计肩膀头的毛巾搭上又扯下,随时在店口大声恭请礼送客人们进进出出。从厚厚的门帘子里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夹杂着吆五喝六的拇战劝酒声,还有铮铮丝弦婉转歌声再加侬腔软调,乱哄哄地热闹不堪。
“醴糟一一香鸡子!……”
黑灯瞎火中,街边一个刚刚做了两单买卖的小贩也没立刻认出商成他们的身份,看见他们一行人过来,立刻不失时机地大声吆喝起来。
商成的思路被小贩的吆喝打断了。随着风飘过来的甜香滋味也确实吸引了他。他站住脚,盯着热汽腾腾的小泥炉上油烟白雾缭绕的黑铁锅,咽了口唾沫。
一个亲兵把缰绳交给同伴,过来问小贩:“咋卖?”
借着挑子上的灯笼光线,小贩辨出商成的浅绯sè将军袍子,唬得腿都软了,人立刻就矮了一头,直到那个亲兵再问了一回,才有些结巴地说道:“醴糟五文一碗,香鸡子十文一枚。”
“来三碗醴糟六个鸡子。”
“……嗯。啊?”小贩支吾了几声才明白这是大生意上门,心头高兴,竟然连害怕都忘记了,拖着长音高兴地吆喝,“好咧!一一您稍等。”说着话,变戏法一样搬出三把小木凳让商成他们坐,一手抄着三个碗,一手变换着汤勺调匙教人眼花缭乱地舀醴糟兑作料,霎时三碗喷鼻香的糟汤一人一碗递过来。这边三个人第一口热汤还在嘴里打转,六个剥好皮的白生生鸡子一人俩,贴着各人的碗边就滑进糟汤里,伸手把灯笼挪了个地方照亮三个人的吃喝,殷勤地说道,“要添什么作料您三位尽管吩咐。想要点别的油饼煎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