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结了冰,说是河,其实眼看着就断流了,像个蝌蚪那样,一汪水泡,拖着一条瘦瘦的尾巴。冰上有一串往返的脚印。中央有一个窟窿,旁边摆着一块石头。那里算是水最深的地方。
羊镐断定,这个人一定是把东西扔进冰窟窿里了。他先踩了两下冰面,还算结实,才放心大胆的走。
窟窿里漂着一层碎冰,几片烂杨树叶子冲积在这儿,随着河水的波纹静静起伏。
羊镐摘掉手套,拨拉了几下冰块。水冰凉刺骨。
突然,打底下,慢慢浮上了一只小脚。
羊镐吓了一跳,瘫倒了。他喘着粗气,不住蹬着腿往后退。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羊镐爬起来,走上前,他端详了一阵子,攥着水里的脚踝拎出来。一个,不,两个,不,羊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两个婴儿长在一起,歪着脖子,头顶紧挨,腰与腰连上块,其中一个的右膝盖黏连着另一个的左膝盖。
两个人,三条腿。一个奇丑,额头布满了皱纹,眼睛上还糊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胎记。这是羊镐的第一印象。
婴孩的脸色青紫,浑身都是水,但拳头半握,仿佛曾想努力防御抵抗一样。
“看来那个男人,就是专程来丢这孩子的。”羊镐想了想,还是拎着腿把孩子带走了,随手扔进木推车的偏篓里。他又转了几个村,只在地头捡了半株烂掉大半的白菜。羊镐把最外层的烂叶子扒掉,悻悻的回了自己的窝。
那其实是一个草垛,羊镐避着风打了个洞,倒也抗过了一整个秋和大半个冬。
命不该绝。
羊镐拾掇完,才记起奇怪的婴孩。他笑了笑,想仔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把婴孩当做一个可以把玩的玩具。脑海中甚至还闪过一个剥皮吃肉的可怖念头,但是立马就熄灭了。等他揭开盖在偏篓上的破毯子时,笑容还没绽开就僵死了,因为——婴孩活了。四只小手凭空抓来抓去。
羊镐愣了半天。终于,他抱起了他们。从此,相依为命,也正是那天起,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