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门口的玻璃上,还是张嘴说话。
“她说什么?”
这次我读懂了,是七个字,我一点点跟着她的嘴形念出来:“你、们、都、出、不、去、了。”
陈洋毕竟是警察,胆大不信邪。他一个健步冲到门口,用力一拉。门开了,人却不见了。
没开灯,走廊里有些暗。一个保洁阿姨握着拖把在拖地,拖得很仔细。
陈洋上前,问:“阿姨,刚才有没有——”陈洋顿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改口说成了:“——‘人’经过?”
保洁阿姨背对着他,摇了摇头,灰白的短发像刷子一样,不住晃动。
陈洋心里紧张,他特别希望遇见个正常的人,让自己心里稍稍平静平静。他一下子有了一个念头,他想看看这个阿姨的脸。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职业习惯。他的脑袋里装满了各类通缉犯的照片,他会习惯对遇见的每张脸逐个进行扫描对比。
“阿姨——”陈洋蹲下身子,想从一侧瞧上一眼。
保洁阿姨弯得更厉害了,她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了瓷砖上。那瓷砖是黑白相间的老款式,上边黏了一块口香糖,黑糊糊的。保洁阿姨用指甲小心的刮。
小小的玩意儿太黏了,比黏在妈妈怀里要奶吃的孩子还要黏。
保洁阿姨一扯,口香糖就变成一条一条的,跟拉面馆里抻的拉面似的。掐下一块,地上还有大半。
陈洋觉得,这个阿姨是不是故意在躲着自己?我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制止他的这种可笑想法。跟他说一句“别打扰人家工作”或者“你来,我有别的话跟你说”,哪怕是踹他一脚激怒他让他起身撵我,都会好过他打破砂锅璺(问)到底的好奇。有个电影不是叫《好奇害死猫》嘛,陈洋这个时候的好奇,也足足是个不小的祸害。
可是我没在!
陈洋当然不这么觉得,他就想对比一下这个刻意回避他的阿姨。在他这几年的工作生涯里,见了警察就躲的,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看陌生人,无关丑俊,只有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