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没人应答。
身穿黑色礼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依旧注视着前方专心的开车,坐在斜对面挨着走廊的小女孩更是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只顾低头嘬手指,一个满头花发的老头也未作声,倒是探了探身子,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到一根檀木龙头拐杖上。
我将背包撂到邻座,找出用了很久的mp4,随机播放一段班得瑞的曲子。心想:人跟人之间何必这么冷漠?赶明天让负责专刊的大李写篇报道。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一来大李光是跑出去采访县里的一个什么部门的什么长就够头疼的了,二来我只要能赶回招待所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就已经不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完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状问题,即便呼吁,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大的响应。
不见售票员来售票,我扭头望向窗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漂亮的霓虹不断的变换着形状,几个打烊的店铺也早早的拉下了卷帘门。临近半夜,路上也没多少行人。偶尔会遇到一两只到处溜达的土狗,听见车的动静,会吓得夹紧尾巴小声吼几句躲到路旁。
大约一刻钟后,巴士没有继续走省道,而是拐进了一条三四米宽的坑洼土路,车子开始颠簸。
“咳咳。”我先是大声咳嗽了几下,“怎么走这条路啊?还有,我还没买票呢。”
我以为这样可以引起注意,也想有人聊天活跃气氛,毕竟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司机还是没吭声,只把速度加了一个档位。
先前低着头的小女孩这才把头抬起,歪着脑袋看我。
“啊!”我惊叫了一声。
尽管灯光昏暗,我还是看清了小女孩的眼睛根本就没用瞳孔,白得瘆人。整个上半身松松垮垮的,没什么力气。她也不是在嘬手指,而是把右手每根手指的第一个关节咬断,吐到左手掌心里,露出淡粉色皮肉和白森森的断骨。脆生生的,像是在咬一截萝卜。鲜血洇红了她的袖口和胸前的衣服,还有一些血渍,粘在牙上和她不断舔着嘴唇的舌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