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热闹背后有着反常。于是,他仔细看着周围那些人脸上的神情,同时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动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们说,那些个欺行霸市,将我们骗得倾家荡产的赌坊都还好好地留着,却将银钩赌坊这样讲究信誉和良心的地方给捣毁了,这还有什么天理吗?”
“这种事情还需要思考吗?很明显,是那些黑心赌坊的人收买了官家,将银钩赌坊寻个借口给灭了,人家一个时常施粥的赌坊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要我说啊,捣毁银钩赌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官家护庇、惩善扬恶,我们老百姓以后还会有什么安稳日子过吗?谁知道会不会哪天突然得罪了什么人,轻则坐牢,重则杀头!”
“……”
“……”
人堆中,众说纷纭,群情激奋,仿佛人人都感到自危,便如大唐已经腐朽不堪,一片黑暗。
吴桐伸手扶额,心中一阵无语,暗自心道:“如果真像你们说的这样,那此刻你们便不是在这里高谈阔论,恐怕是早已在那牢狱之中互诉衷肠了。”
正在想着,楼下街道上有整齐而迅疾的脚步声清晰地传了上来,在明湖居门口戛然而止。
有好事之人探头张望,然后开始惊慌,大声道:“金吾卫,楼下都是金吾卫。”
金吾卫,拱卫京畿的最强势力,拥有着抓捕,斩杀的权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长安的法律象征大理寺。它,代表着一种强势,一种无需理由的强势。
听到金吾卫在楼下集结,楼上的茶客们终于忘记了刚才的嘴瘾和涌上脑中的热血,他们心里明白,在国家的强力机构面前,自己是如何的苍白和不堪一击。哪怕还没有正面相遇,光是看到影子,便已是胆颤心惊。
吴桐起身,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如今已是秋意横生,街上的不少树木已经开始坠落叶片,于是,它们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遮住它们身上的皱纹。
那些一身戎甲的金吾卫们,在青石砖蒲城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