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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微风拂过路边的老柳,一片黄绿色的叶子抖了两抖,从树枝上脱落下来,于风中慢悠悠地晃了几下,轻轻地飘落到地面上——又一个秋天,到了。
大路的尽头,一个黑点慢慢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健马奔踏的蹄声已传得入耳。一人一马奔得甚急,盏茶时分已经从老柳旁边一晃而过,奔势带起的风荡起一阵烟尘,连路两旁田间青黄的稼苗也跟着摆了几摆。
骑乘之人紧紧贴着马背,身体随着健马奔势有节奏地一起一伏,显然是个中好手。此人头上戴着无脚幞头,幞头两边耳朵上方的位置插着两支孔雀翎,身上穿着淡金色交领右襟的袍子,玉带扎腰,前胸后背、两肩、通袖及膝澜处彩织飞狸、流云、海浪江崖,腰间斜挎一口包金黑鞘长刀,尽显其贵。
此人年过三旬,黑里透红的脸膛上满是风尘之色,额头鬓角隐现汗迹,眼见已是疲累不堪,但却不肯下马休息,只一个劲儿地挥舞着马鞭,玩命儿似地打马飞奔!正是前些时日身在青州的那个中年乞丐,确切地说,是大建朝正三品飞翎卫东镇指挥使杜宁!
眼看着京都在望,杜宁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自从奉旨离京前往北部州府巡查边情至今,已经足足一个多月了,北方边镇自是不比南方,更别说是建朝一国之都了。一个月来,杜宁和东镇飞翎卫的弟兄化妆潜伏,变整为零,深入到北部边界安阳府、长宁府和顺江府三府之地,除了严防敌国暗中势力和奸细之外,还要兼查地方民情,官风,以及各个方面的事情。一个月下来,所有人都累坏了。
杜宁这一趟没有白跑,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已经稳稳拢在手里了。别的暂且不说,只一个战后灾民的处置上,这青州知州卞节就注定要被问罪了。整个安阳府、长宁府和顺江府加起来,只有两个州出了纰漏,偏偏这其中就有一个青州,而这青州隶属的安阳府,恰恰又是朝廷最为关注的重点地段。
青州知州卞节的错误,就是飞翎卫指挥使杜宁的功劳。
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