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二认识的,她当时经济状况怎么样?”
“不太好。”
“我听说她毕业之后就进了律所,跟了王绍丰这个师傅学习。”目光落回手中那支铅笔,吴政良不自觉减缓了用笔端轻敲桌面的频率,就像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引他进入一个极有可能激怒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逻辑,“当时毕业生进律所很难,要找个师傅带更难,尤其是像王绍丰这种资深的老律师。”
“她说王律师觉得她有实力。”赵亦晨语速平稳,却几乎是在他话音刚刚落下时就开了口。
吴政良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
“那她说过她那三年给王绍丰倒贴学费的事没有?”吴政良继续问道。
赵亦晨再次沉默下来。
最后他说,“没有。”
放下手中的笔,吴政良抬起左手搁上桌,十指交叠。
“小赵,我下面的问题可能有点难听,但是希望你能保持冷静。”他望向赵亦晨的眼睛,缓慢地、不容置喙地问他,“你和胡珈瑛是夫妻,你最清楚。在你之前,她还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那天下着雨。十月的天气,在这座南方城市,依然没有带来半点凉意。
赵亦晨听得到此刻头顶吊扇呜呜转动的声音,意识却已经回到了二零零零年六月的那个晚上。那天白天,他和胡珈瑛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夜里他们挤在出租屋那张小小的床上,第一次睡在了一起。
她很疼,疼得一直在哭,但没有流血。赵亦晨知道她从前在农村干重活,没流血,很正常。因此他没有问她,只是把她搂进怀里,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亲吻她的发顶。
胡珈瑛很少在他面前掉眼泪。那晚是她哭得最厉害的一次。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亦晨甚至觉得,她哭并不是因为疼。
而他能做的只有给她一双坚实的臂膀,让她有个能够安睡的地方。
一晃十五年过去,赵亦晨还能梦到胡珈瑛偎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