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无喜无怒地开了口。
在儒家思想统治一切的历朝历代,技术官员从来都是倍受排挤的一类,自唐以来,工部永远排在六部之末便是明证,不止大清如此,前明更甚——在明朝,技术官员的品阶低不说,连官袍都是另类,以区别于主流官场,反倒是基本承袭了前明体制的大清稍好些,至少表面上的歧视是没有了,然则在官场中,技术官员地位依旧极低,概因道与技之别乃是儒家思想的根本所在——所谓的技,在儒家思想中,不过只是奇淫巧计罢了,压根儿就登不得大雅之堂,似弘晴这般将技术发明隆而重之地搬上朝堂,显然与儒家思想中的道有悖,换而言之,这就是反主流,应景儿就是大罪一条!
正因为道与技乃是天与地之别,故此,老爷子这么句诛心之言一出,弘晴倒还好,毕竟心性沉稳,尽管也是吃惊不小,可到底还能撑得住,可侍候在老爷子身边的秦无庸等宦官们却是全都为之面色大变不已,望向弘晴的眼神里也就满是复杂之神色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心中自有大道在,于孙儿看来,但凡能利百姓、利社稷者,皆道也,至于旁人作何感想么,孙儿却是并不在意。”
弘晴尽管极其不喜儒学,可为了能在朝堂上立足,却是没少在儒学上下功夫,又怎可能会不清楚道与技的区别之所在,实际上,弘晴早就清楚自个儿这套发明推广计划是在走钢丝,赌的便是老爷子的开明,若是换了个主儿当皇帝,就算再给弘晴俩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公然行事的,而今,老爷子既已问起,那就意味着赌命运的时候到了,弘晴自不可能会不紧张,好在城府深,倒也不致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神态从容地躬了下身子,坦然无比地应答了一句道。
“嗯?”
在儒家子弟看来,弘晴这么个回答显然是离经叛道至极,属大逆不道之罪过,不过么,向来以儒家子弟自诩的老爷子却并未发火,但见其双目如刀般地扫向了弘晴,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股子庞大的威压就此陡然而起,如山般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