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你说得并不确切,咱们队今年午季,人均不是分了三百斤,而是三百多斤。”宝拴纠正大牛说,“第一次,人均一百斤雨后的芽子麦;第二次,连糠带水的二十斤;第三次,雨前收的二百斤。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二十斤。”
“那第二次连糠加水的,淘静、晾干也没有十斤,算什么算?”大牛不以为然地对宝拴说,“照你这样算,连队长让社员拾的,每户十斤八斤地合起来,更多!”
“你认为没什么,其实问题就出在连糠加水的粮食上。虽说晾干后每人分不到十斤八斤,可是没算在分粮食的账目上,才有人上告,说秦忠良私分瞒产,使队长一次又一次被带到大队、带到公社的。第二次,要不是马书记及时赶到解救,恐怕秦忠良早已经死了,现在埋下去的恐怕不是马书记,而是……”宝拴说,“淮河说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空穴来风,一旦队长因为这事被撤职换了人,今后的生产是孬是好,还能不能分这么多粮食,谁也不知道呀!别误会新郎官今天说话的意思!”
“我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大牛拍着头说,“过了水的粮食,在糠里生芽也是生芽,霉烂也是霉烂,数量又不是很大,怎么分下去就带来这么多麻烦?难道说烂掉比分给社员强?我现在不怪淮河了,等一会我向他赔礼道歉!扫了客人的兴,也向客人道歉!”
“道歉倒是不必,只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淮河一边给其他客人敬酒,一边听着宝拴和大牛的对话说。
“唉!什么是里,什么是面?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千秋功罪,难以评说!这世道,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俺队午季下雨时打下来的两场粮食,在糠里愣是让水给泡烂了,霉得没法闻。如果当时也能像你们队一样分到各家各户,让社员把糠漂出来,把粮食放在地上、席上晾晾,也不致于遭受那么大的损失!”淮河的舅舅插话说,“后来,一个午季每人只分了几十斤生芽麦,能够吃到哪一天的呢?你们队的这个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