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坐在池边大声唱着昆曲,抑扬顿挫,水音嘹亮。旁边的人摇头晃脑,用手“啪啪”地拍着大腿,为他打着节奏。
洗澡间的中间是一个大池子,长方形,被分割成四个正方形的小池子。四个池子里的水温各不相同,越往里的池子,水温越高。前三个池子里坐满了泡澡的人。最里面的池子没有人,那里的水太烫了。
郭重木坐进第二个池子里,慢慢地泡着。这个时候,一股忧愁就漫上他的心头。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人和他联系。此时,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孤独。现在的战场形势,正是最复杂的时候,他不知该把手里的情报交给谁。
二十分钟后,他全身都热透了,他起身进入第三个池子。这个池子里的水温要高许多,他感觉到烫人的水,如刀子一般杀进他的皮肤里。在这个池子里泡上十分钟,让他全身发红,好好的出一身大汗。
郭重木发透了汗,就从池子里出来,趴在一人多宽的长木凳上。一个光头搓澡工过来给他搓澡。光头搓澡工在池子里反复搓洗一条宽大的粗毛巾,拧干,展开后啪啪响地抖着,瞬间缠绕在手掌上,然后开始给他搓澡。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脚趾头,都要搓一个遍,还要搓出那种刷拉刷拉爽快的痛感来,那叫一个舒服。
搓完澡,搓澡工用一只小木桶往他身上冲水,然后用手掌在他的背上啪啪地拍打着。最后,是用丝瓜瓤子在他身上打肥皂。
郭重木终于洗完了澡,穿上池边的木板拖鞋,有伙计给他披上大浴巾。他摇晃着,蹋啦蹋啦响着出了洗澡间,穿过走道,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来。
伙计送来茶水和热毛巾。他展开毛巾擦着头上身上的汗,然后静静地坐着。
对面的铺位躺着一个人,显然已经洗完澡了,正在看报纸。郭重木坐在铺位上晾着身体。他准备凉快一下就穿衣服。
这个时候,他泡澡时的忧虑再次浮上他的心头。
现在是十月底,东北败局已定。国防部的高官们对收回东北已经没有一丝幻想,所采取的措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