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缺铁少盐的胡人充足了战备,那时内疾便会扩大至腑脏全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也。若为了短时的利益,就对胡人开放盐、铁,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其实不仅是我们,胡人对我们也早就提防了。请问在场的列为将军,我大乾的兵营中是否还有成建制的胡马骑兵吗?不错,从先帝朝开始,胡人便已经明令禁止‘北马南输’了。试问胡人可以有‘禁马令’,那为何我们就不能有‘禁盐令’‘禁铁令’呢?”
所谓宰相的政令归根结底还是皇帝的政令,赵弘不会傻掉否定自己的政令,毕竟这个天下可是姓赵的。只不过福祸有相依,政令有得失,对君主而言,当政令有得时,福是自己的,而一旦政令有失,那祸只能由臣子背。这就好像自古的皇权与相权之争,此消彼长的同时,整体趋势一定是相权不断被分减,皇权越来越集中。谁阻碍了这一发展规律,谁一定粉身碎骨。
最终,这场难得一见的朝堂激辩在司礼太监刘景的一记“退朝”声中,缓缓落幕。皇帝赵弘面无表情地向后宫走去。
宰相府邸
午饭过后,李清婉估摸着父亲应该回来了,便独自寻至内书房。这里是平日里李颐浩著书立说之所,也是待得最多的地方。
时值初秋,廊下的爬山虎、葡萄藤翠绿依旧。李清婉正思索着要向父亲请求,明日去福宁寺还愿时,前方闪过的一道身影,让她瞬间停住了脚步。
“那人是谁?”这里是内宅,除了父亲与哥哥,外男是不能擅入的,但那道身影李清婉却并不熟悉。
“难道是父亲的学生?”李颐浩先帝朝时便为宰相,故吏门生满天下,倒不乏几个亲近之人,但一般聚会都在外书房,极少会引至内宅来的,因为内宅多女眷,撞见了多有不便。
待那道身影走远,李清婉方冒出头来,轻声慢步地向父亲内书房走去。四下里寂静一片,除了府内有限几个老仆人外,一般下人是不允许到这里来的,外书房甚至更加严格,有专人把守,毕竟是大乾王朝宰相的办公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