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鸣唱。
鸣唱和鸣唱,两枚符文像碰撞的打火石,星火却怎么也无法在雪中燃起,城门旁的红袍被极深的雪切碎了,被风吹散了,他的红袍子慢慢散落成一片片方长的红布条,飘飞着,也很快为气流吹去,消没了……留下的一枚符文上,正是一个:君。
这枚符文融入了两位旅人的袍子,他们重新温暖起来。
可前方的道路呢。
眼前就是源流山了。
如此厚的雪,鹿正康疑心自己能否穿过这片山腰,在温暖的热量中他回忆,往昔他是一步步走上前,穿过云海,躲过巡天浮游,然后就到了半山,那里温暖极了,有无数的红绸,清澈温暖的泉流,还有……
寒冷极快地驱散了他们的记忆,要趁着热量还未完全散去,他们需要尽快,尽可能地穿过云海。
只要能穿过云海。
鹿正康若是还有眼睛,他便能流泪,他若是还有思维,他便能流泪。可他流泪为什么呢?结局死气沉沉并不有趣也并不感人。
两个红袍,并肩盯着雪前行,前方是灰蒙蒙的雪天,无遮无挡,有的只是杂草般的墓碑,雪点盖住了红色的衣袍。
继续鸣唱,陌生人,温暖彼此的陌生人,若是能抵达源流山顶,若是能轮回离开,或许还可以真正认识一下彼此。
渐渐听不到自己的鸣唱了。
悦在一旁停驻,缓缓倒下,鹿正康想去唤醒他,却也颓然仰倒。
结束了,风雪如此之大,源流山如此之大,容不下两个朝圣人,一切都结束了。
……
阿鹿是一颗星呀,飞过积雪的天。
云中的乌鸦莫要叫嚷,阿鹿的身上是灿烂的光。
红袍子,红袍子,闪耀的光里是白袍子。
……
终点等待着每一个旅人。
历史的惯性不会让旅人倒在目的地之前。极古的白袍长老们注视着后来人。
鹿正康凝视着自己的墓碑,他抬头,云卷着斡旋是天漏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