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是不准动情的。
知道月树上长出花蕾的时候,她暗暗拭泪,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多希望从未来过这天宫,让那记忆随着自己在凡间老去,便不会有如此多事了。
走到那一步,只有他的位阶比她高,才能保住她。
可是神仙不会老,自然也就不存在职位更替。
既然没有空缺,那就创造出一个新的位置来。
别无选择地踏上征途,他带着装备不齐士气不振的两艘战舰南征北战。
欣津河,他带着两百残兵拦截一万妖众,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打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战后,那手半个月都提不起剑。
拿了奖赏,他把天河水军扩充了一倍。
历妖谷,他独斗两大妖王,身中五十二刀,却还凭着一口气带着首级返回天宫。
拿了奖赏,他又把天河水军扩充了一倍。
所有的神仙都笑话他像个不要命的疯子。可他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一路千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打了次多少战,扩了次多少军。
位至元帅之时,他也曾借着机会偷偷向太上老君讨教。太上二话不说,便将月树上的花蕾修去,却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若不自制,便是修去了,也终有一日会开。”
他不敢再见她了。蟠桃会上,双目紧闭。
将天河水军的总部从天庭迁到云域天港,只为不再遇见她。
只要能远远地知道她还好,便知足了。
在那之后,依旧是周而复始地征战,扩军,征战,扩军。忠于天庭,忠于玉帝,成为了他的全部。
他的名声伴随着天河水军的旗帜传遍天下,可谁又能知道他心中的苦呢?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百年前石桥上的偶然相遇,仅仅一眼,便将长久以来锻造的坚壁刹那间击穿,碎成了粉末,如此简单,如此彻底。
往事一幕幕浮现,近在咫尺,挥之不去。
新的花蕾又是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