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同样是受到强烈的复仇心态的驱使,陇家禾完成了师长交给他的任务,却没有就此罢手。作为一个师长的侍卫,能够冲到搏杀第一线的机会已经是少得可怜,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场合,如果不充分地利用起来,那怎么得了。
没有给枪膛里补充子弹的功夫,也根本不想浪费丁点儿的时间去倒腾什么子弹,陇家禾像是一头红了眼的豹子扑进一群饿狼里,手里刚硬锋利的马刀带着呼啸,在身体的周围扬起雪花一片,没有片刻时间,浑身上下就几乎被来自一只只“饿狼”的那股股污浊的血浸透。
此时,丢掉了头上象征着权力与尊贵的黄头巾和纯金的饰圈儿,打扮的与一个普通的回勇一般无二,被他的“羽林军”拥裹着四下乱撞的任武,像是一只落汤鸡,浑身上下也是湿得透透的,不过,那不是血,而是带着膻腥气的臭汗。他扎巴着双手,那口一直拎在手里,经过宁夏府城内最有名的珠宝高手给装饰后的极其精致,曾经令他爱不释手,连睡觉都恨不能要抱在怀里才会安心的龙泉宝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居然也遗失在了乱军之中。
也许是发自内心的死到临头的恐惧,也许是不停地由体内奔涌而出的汗水,叫他已经像是虚脱了一般,身体不停地在打晃,在痉挛。皎洁的月光下,他那张原本发黑的脸,现在看上去死人一样的惨白,往日里总是鼓鼓的腮帮子也早瘪了进去,两张厚厚的嘴唇神经质地在不停开合。没有了当初面对张遂谋的那种狂妄,更没有了曾经当着马德元、孙玉宝、余彦禄、牛二河等人强装出的要与“汉人们血战到底”的豪迈气概,剩下的只是顺着喉咙里发出来的一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浑浊声音。
任武清晰地听到,四周围的高地上,那吹了已经将近有两个多时辰的红军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如今不仅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是愈来愈激昂,愈来愈近,似乎就在他的耳朵边儿上鸣叫,刺得他耳膜鼓胀生疼。
完了,直到现在,任武好像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和自己的同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