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在话下的!」他澹澹地道:「司某过去也在江南两路之上抚民多年,江南富庶,司某也还是有几份薄功的。」
萧诚瞅着那张自矜的脸庞,气得笑了起来:「真富吗?司公,如果这江宁府中的织机停上一天不运转,那后天会有多少人挨饿?像今儿个这要的大雪一直下,西城那边,会有多少房子倒塌?整个江宁府中,有多少个丐儿难以挺过寒夜?」
「过去十几年,江南赋税占了整个大宋赋税的四成以上!」司军超道。
「富得是一小部分,而老百姓,仍然穷!」萧诚道:「所以司公,有不义之财、违法乱纪之财我不去取,倒又去盘剥那些本来就已穷困的老百姓吗?」
「崇文!」司军超的语气愈发地冷了下来:「你得清楚,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却不是与那些泥腿子共治天下。」
「魏征说过,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自秦一统天下以来,历经这许多朝代,司公真觉得民可欺吗?」萧诚道。
「首辅,说不准明天,江宁的织机,当真会停下来!」司军超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首辅可知道,光是江宁府及周边,便有二十万人靠着这个吃饭呢!您先前不是也说,
停了织机,他们第二天就没饭吃了吗?闹将起来,首辅准备让韩锬带人去杀上一场?」
萧诚哈哈大笑起来,「朝廷的刀子,怎么会对准良善的百姓呢!真要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说不得,只能将诏狱里的那几个家伙请出来亮亮相了,还有那几大箱子的帐薄,也就只好公开了。司公,您猜猜,真走到了这一步,愤怒的百姓,是先撕毁了我呢,还是先撕毁了那些所谓的积善之家呢?」
司军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顾体面来到这里吗?
现在他完全明白,萧诚当真是不惮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碎了重来的。
他年轻,有这个勇气。
而自己老了,经不起折腾。
伸手拿过茶壶,替萧诚将杯子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