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地站起来。耳朵里用嗡嗡的声响,他眼前冒着火星点子,抬腿要走却晃了晃,被刘贯一搀扶住。
“有糖吗?我可能血糖有些低。”
刘贯一从别人的桌子上拿了块未开封的巧克力,递给程绍祖,“要不我给你叫份饭吧,你老婆一时半会醒不来,她那里有人看着。”
“谢谢。”程绍祖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手颤抖着怎么都解不开巧克力的纸,好不容易解开立刻放进嘴巴里。
感觉到的不是巧克力的丝滑,而是苦味。
程绍祖坐在楼下的亭子里,他脚下已经有五六个烟头,拿着垃圾铲的清洁工从他跟前走过,不耐烦地瞪着他。
程绍祖置若罔闻,他叠着的腿上放着那本摊开的本子,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只用了二十分钟。
唐惜记录事情的习惯很好,比如她写“10月12日,大姨妈晚一天”,比如她写“造船厂,零件事故、合同、赔偿、新新时代失窃、收购、制衣厂、意外”,比如她写“孔文莲、孔文霖,财产纠纷,家破;孔文莲、程青山,夫妻矛盾,妻离;孔文霖、赵访梅,没有爱情缺少激|情……”,比如她写,“程绍祖,子散。”
后面的几项,程绍祖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他盯着那些记录着例假规律的数字,呼吸却是突然滞住,唐惜怀孕那个月,她是正常来过例假的。
很久后,程绍祖笑了,逆风的烟熏着眼睛,他眼睛睁不开,突然掉下眼泪来。
她对他,果然是没有一句实话,连孩子的事情都是骗他的。
她对他家人做任何事情,他就算不理解也能尽量包容,可那个孩子,他最初的反感和震惊,后来的接受和希冀,甚至期待过和唐惜的孩子出生的模样,后来孩子没有了,他怪过孔文莲,疼惜唐惜甚至不敢再提要孩子的事情。
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笑话。
程绍祖抽完了整包烟,在寒冷里坐了三个小时,站起来时候他膝盖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