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黄昏,这一整天的时间就是脚不沾地地忙。这世上对大多数人来说,最普遍最受人瞩目的大事一共也就那么几件,成年时的誓礼,结婚时的婚礼,送葬时的丧礼,拜官时的告礼,这四个礼节在贵宦人家,都是要请风长老见证才算隆重。同常人一样,少年的誓礼早在六岁时就行过了,告礼与丧礼同是在一年前,四礼之中还真就只剩婚礼了。
想想,俗话说人生四大折腾,此番之后就全都折腾完了,少年不禁自嘲地一笑。
暮色四合,宾客渐散,终于清净了些,不过清净是别人的,少年拖着灌满了疲惫的双腿勉强撑出一百二十分精神从容地走向内室。
习惯了昏暗与寂静,回到房门前,望着隔着窗纸透出的通明的灯光,少年不禁微微一顿,双手在袖中暗暗攥紧又放开,方才微笑着推门入内。
窗边,静静坐着一个人。
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这就是她的站与行,华美的轮椅代替了孱弱无力的双腿,腿上,覆盖着温厚的毯子,身上衣饰以她高贵的地位来说,就算不是贫寒,也是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背对着通明的灯火,女子的侧影却只是给人以悲伤和老迈的感觉。
仿佛,这并不是婚礼,而是一次告别。
少年心里微微一震,还是迈步上前。
“夫人……”
女子缓缓摇动轮椅,转过身来。并不好看的脸上,带着些许波澜不惊的哀伤,又有几分冷漠地打量着少年,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可以把人彻底看透。
微笑依旧像面具一样完美地贴在脸上,少年的眼角却难以察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眼前的人让少年有了平时少有的危机感,那双眼睛仿佛带着刀子,看着人的时候,就像一种审视,可以直插到人心里。
少年正飞快地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女子已经发了话:“欧阳公子,我来时听下人说,公子平素并不住在此处,恰好此地也算安静,我就住在这里就可以了。明日叫几个下人来讲门槛撤了吧。”
少年勉强笑笑